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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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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末,天還沒亮,祝融融被鋼琴發出的噪音吵醒。她簡單洗漱後,下樓帶著蒼狼晨跑。

跑完吃飯,琴聲依然未停。

聲音從三樓傳來,“咚!咚-----”“咚!咚-------”從高到低,每個音按兩次,沈重,單調,有序。已經持續了近兩個小時。

祝融融端著碗,拾階而上。蒼狼喘著粗氣,跟在她身後跑,歪吊著舌頭,眼睛滴溜溜盯著她手上的碗。

孫越涵的房間裏,灰塵密布。

鋼琴蓋被打開,鍵盤蓋被提起。元燁屈身站在鋼琴前,左手按琴鍵,右手拿扳手調律。

房間沒開冷氣,他上身背心下身褲衩,赤膊,手臂肌肉結實膨脹。混雜著塵灰的汗液布滿麥色的皮膚,原始,粗獷。止音夾、止音皮、音叉、拉丁棍等調律工具擺在腳邊,另外還有一臺小型吸塵器。

祝融融還記得四年前的遭遇,也不進去,輕輕敲門:“王嬸讓我送早餐上來。”與平日的西裝革履不同,他粗糙卻性感的寬肩窄臀,讓她不自在。她撇過眼去。

元燁認真聆聽每一個音色,沒空說話,向一邊的桌子努努嘴。

祝融融走進來,將碗放在桌上,對他手頭上的工作好奇,沒立即走,就站在旁邊看了會兒。

“出去!”他調完一遍,重新進行下一輪時,突然說。

祝融融沒想到他還會調音,正看得津津有味。聞言楞了楞,咬著唇就往外走。

他仍然低著頭,撇一眼她的腳邊:“沒說你。”

祝融融茫然,順著他的視線低頭一看,那吃貨吐著舌頭在她腳邊正襟危坐,蓬松的大尾巴左右搖擺,扇出不少狗毛。目不轉睛盯著她的碗,發出“哈哈哈”的喘息聲,口水流了一灘。

“蒼狼出去。”元燁揉鼻子,鼻音濃厚。

被指名點姓的二哈委屈的“嗚嗚”兩聲,圍著元燁的腳轉了兩圈,又討好的用大腦袋去蹭他的小腿。

他忍著瘙癢的鼻腔,擡高聲音:“出去!”

“蒼狼乖,自己出去玩吧。”祝融融攆了攆它的肥屁股。

蒼狼感到自己失寵,幽怨的瞥一眼這名“叛徒”,耷拉著頭,夾著尾巴,跑到門口的地毯上,發洩般用爪子“呼呼呼”猛刨。然後弓起身子在原地轉了幾個圈,最後肥屁股沖著兩人,趴地上生悶氣,不動了。

祝融融左右看了看,走到沙發邊就要坐下。

“別動!”元燁說。

她僵在那裏。

他脫下自己的背心扔過來:“自己擦擦。”

她這才發現,沙發上全是灰。她捧著他半濕的背心,只覺得溫度燙手,胡亂擦了兩下,擡頭看到他上身精壯的肌理,不禁面熱耳赤,轉開視線。

兩人好一會兒沒說話,陽光從玻璃窗灑透進來,光束中細塵飛揚。這會兒功夫蒼狼已經開始做夢,彈彈耳朵,蹬蹬後腿,鼾聲四起。

祝融融覺得無聊,走上去問:“我能幫忙嗎?”

“……”他好像沒聽到,過了會兒,伸腳向那堆工具的方向點了點,“鍵盤鉗遞給我……不是那個……也不對,那是螺絲刀……”

“到底是哪個?”

“手柄是藍黃色的那個……嗯,聰明。”

他接過鉗子便埋下頭去鼓搗,祝融融卻在心裏一遍遍反覆琢磨著他隨口而出的那聲,聰明。

“怎麽不請專業的調律師?”祝融融湊上去問。

“這琴二十年沒調音了,那幫人不敢接手。”

又看了會兒,她由衷的說:“沒想到你居然還會調音呢?”

“以前元方雄不喜歡外人上來,我自學過一段時間。”

“元方雄是誰?”

“……我父親。”

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提及他的家人。祝融融覺得意外,問他:“你爸爸現在住哪呀?”

他沒說話。

她覺得尷尬,過會兒,換一個話題:“這琴很難調了嗎?”

“嗯。”一滴渾濁的汗液流進他眼裏,他雙手不空,偏著頭緊閉著眼睛。

祝融融掏紙巾的手猶豫一秒,還是上前一步替他擦拭。

他也不說話,閉著眼睛側過臉來。這一番靠近,她清晰的感到他滾燙的鼻息。

元燁睜開眼,從喉嚨裏滾出一聲輕咳,算是致謝了,然後繼續工作。

又過了半小時,基本調好,用吸塵器吸去灰塵,他便開始蓋上鍵盤蓋。手裏捏著幾顆螺絲,其中一顆“叮”一聲掉地上。

祝融融低身去撿,指尖剛碰到螺絲,一張大手蓋了上來,又瞬間彈開。

元燁站起身。

“給你。”祝融融將螺絲攤在手心。

汙黑修長的手指將小小的螺絲撚去,平滑的指甲在她手心裏輕輕刮了一下,很癢。

她默默的將雙手背在後背,在手心處撓了撓。

一切處理妥當,元燁站起身來,拍著手上的灰,對她努嘴:“你去試試音準。”

“我?”她大驚,擺手,“不行,我好多年沒彈了,早忘光了。”

元燁也不勉強,一屁股坐上琴凳,擡手就彈。一曲《致愛麗絲》,他不看琴譜,琴音流暢。他打著赤膊,下身一條大褲衩,坐那兒彈琴的畫面居然毫不違和。

祝融融的生命裏,會彈琴的男人出現了兩個。前一個像茶,醇厚清冽;後一個像酒,狂放不羈。

《致愛麗絲》完後,他又彈《SLEEP AWAY》,陽光已將整間屋子蔓延,他坐在陽光裏彈琴的模樣漸漸與記憶中那個男生重疊,一樣的曲子一樣的人,有那麽一瞬間,真分不清是他還是他。

一曲完畢,元燁站起來合上琴蓋。

起先還沒註意,這時候她的視線本就在琴鍵上,他這一起身,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他小腹之上,腹肌緊實,肚臍往下一排黑色細毛排列成線,一直延伸進褲子裏面。褲衩橡筋略松,一截白色內褲的邊緣露在外面。

除了門口蒼狼粗魯的呼聲,萬物寂靜。

她撇開視線,搓了搓臉頰,問:“調好了嗎?”

“差不多吧,勉強能彈。”

鋼琴被擦得一塵不染,光潔的琴身,漆黑發亮。她想到四年前看到琴身上的相框,指著琴問:“上次這裏擺了一個相框,裏面的人是你和你媽媽嗎?”

“……”他沒說話。

“那時我還以為看到了許寧,後來一想,許寧怎麽可能來你家,一定是你小時候了,”她仔細巡視他的臉:“還別說,你們兩人長得真像!”

他看她一眼,沒接話。走進衛生間洗手,過會兒抹著臉上的水走出來,好似漫不經心,問了個讓她措不及防的問題:“我和那個鋼琴家教,誰彈得好?”

祝融融楞住:“你說許寧嗎?”

“嗯。”

她想也不想,老實說:“當然是他。”

元燁掃她一眼:“你會不會說話?”他走到桌前,端起碗,“這是什麽?”

祝融融也走過去,介紹:“醪糟荷包蛋。”

他沒吃,勺子在碗裏攪動,微微出神。

門口那吃貨哪裏聽得碗的聲音,這時本在呼呼大睡的蒼狼,立即忘了半小時前才被掃地出門的屈辱,像半夜聽到緊急集合哨響的士兵,猛的一竄而起,由於起得急了,跪在地上的前腿打滑,撲騰了好幾下才站穩。與此同時,粗壯的尾巴快速拍打在門上,啪啪之聲不絕於耳。

不等人邀請,那沒耳性的吃貨便壓低腦袋,搖晃著肥臀,不請自來。

下一秒,這貨已經端端正正坐在元燁面前舔嘴筒子。

祝融融見元燁只是盯著碗不動,問:“是不是涼了?我端去熱一下?”

元燁擡頭盯著她:“這是誰煮的?”

祝融融驚訝:“是我,”她側頭去看,“有什麽問題嗎?”

他沒說話了,盛一勺子,看了幾秒,放進嘴裏。

荷包蛋皮糯黃嫩,醪糟生津解渴,加了冰糖,紅棗和枸杞子,甜而不膩,爽口美味。和記憶中那個味道一模一樣。

元燁舉起勺子那一瞬間,蒼狼已經滴著口水直立而起,前蹄搭在元燁肚皮上,伸長脖子去嗅。

但對方竟自己吃了,蒼狼十分不滿,汪了一聲。

元燁用腳將它拂開,問:“你怎麽會做這個?”

祝融融附身去將蒼狼抱過來,輕聲說:“以前一個朋友教我的。”又飛快的問,“好吃嗎?”

“嗯。”他大口吃起來。

“以後想吃告訴我,我去煮。”

“嗯。”

她死死勒住蒼狼,懷裏那貨激動得上躥下跳,猛打噴嚏。一人一狗目光鎖定的地方卻相差無幾:蒼狼盯著元燁的碗,祝融融盯著元燁端碗的手,那裏纏著幾圈繃帶。

她突然低聲問:“你手都受傷了,為什麽還去救我?”

元燁埋頭吃蛋,沒空說話,只是哼兩聲。

她看著別處,終於說出早在四年前就埋在心裏的話:“對不起。”這句道歉,她欠了他四年。

“嗯?”元燁詫異的擡頭。

“那年,你在泳池溺水……我……其實我看見了,但我沒去救你。”這變相殺人的事件,化作夢靨,足足折磨了她四年。

“呼嚕嚕-------”他埋頭喝湯。

“對不起。”她低頭又說了一次。

元燁吃完,將碗往桌上一丟,抹了抹嘴:“還不錯,下次少放點糖。”

“……”她狹長的呼吸,不動不語。

這時候,蒼狼終於掙脫祝融融的束縛,飛快的向桌上的碗俯沖過去,興致勃勃的舔著碗裏的殘湯,瓷碗在桌面打著轉,發出脆響。

蒼狼吃完後,打了個噴嚏,由頭至尾抖了一回毛。元燁忍無可忍,捂著鼻子罵:“你給我滾出去。”

那貨討完吃的又傲嬌起來,昂首挺胸走到門口地毯上,再次用屁股對著二人,高冷的睡了。

元燁這才轉身,撇了她一眼。後者正在將地上的工具一一撿起,放進工具箱裏。

她雙目通紅。

元燁本不是矯情之人,猶豫半晌,說了句對他來說肉麻到家的話:“你別想太多了。”

“你那時恨我嗎?”

元燁抹一把頭發上的汗,煩躁的哼一聲:“演電視劇呢?什麽恨不恨的。”

“那你怪我嗎?”

“……”

“現在呢,還怪我嗎?”

“祝融融你他媽有完沒完?!”他瞪她,但她那麽認真的看著他,眸子清亮,充滿期翼。

終於,元燁撇過眼,幹咳一聲,帶著不耐,聲音短促不清:“不怪了!”

白天太陽熾烈,祝融融在房裏躲了一整天。直到旁晚,太陽快要落山,才走到湖邊上去看書。

那天不知是誰將船栓在岸邊,祝融融興致一起,便爬了上去。

船身搖搖晃晃,仿佛置身水床上,十分愜意。

手上的書看了不到十行,突然船尾一沈,一個男人縱身跳了上來。轉身一看,卻是元燁。

還是背心褲衩,只是換了一身。

他上船之前已解開了系在石塊上的纜繩,這時站在船尾,一言不發的撐篙。

船從水草經過,不一會兒,滑入深水裏。

祝融融見到是他,也不說話。船身稍微往左一歪,她無聲叫一下,往右坐了坐。

元燁放下篙竹,換成槳。船身小,兩人的重量讓船吃□□,仿佛一不小心便要漫水沈沒。他站在船尾,赤膊,高大精壯,手臂結實有力。她一點都不怕。

湖邊寬闊,夕陽照射。她覺得晃眼,用手遮擋太陽。元燁往右靠了靠,將陽光擋了大半,她恰好鉆進他的影子裏。

她沖他笑,這才問:“去哪呀?”

元燁說:“你不是說我這湖裏都是冤魂嗎?明天怕是又要多一個。”

她又笑,將手放進水裏,冰絲絲的。她拍了些水在小腿上,湖風迎面,涼爽浸到骨子裏。

她盯著他瞧了會兒,說:“我也想劃。”

他已是饅頭熱汗,停了下來,抹去滑入眼角的汗水,輕蔑的說:“你?”

“……”咬唇,低頭絞水花。

“來吧。”

祝融融這才喜滋滋的站起來,船身很輕,立馬搖晃,她小聲叫一下,蹲下去,扶住船沿。

元燁指揮她:“彎著腰過來。”

她小心翼翼的走過去,他讓她站在他身前,教她拿槳。他捉著她的手,他掌心溫熱,指腹粗糲。她被他環在臂彎之中,他結實的胸膛離她毫厘之隔,隨著船身搖晃,她的背時不時碰上去,像貼到一堵滾燙的墻。她甚至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,她突然想到那一夜,他的汗滴滴掉落到她身上……莫名心慌浮躁。

他的呼吸噴在她頭頂:“會了嗎?”

她只想讓他離得遠些,猛點頭。元燁將手松開。

她看他劃得輕松,不想那一片木頭這麽沈,一個掉以輕心,槳順船沿落入湖裏,在水面反覆浮沈幾番,便漂出船身幾米開外,隨波浪越蕩越遠。

“呀,”她驚道,徒勞的伸手去搶救,撲了個空。轉頭望他,“怎麽辦?”

他雙臂抱胸,努努嘴:“游過去撿起來!”

“誰游過去?”

“你。”

“我可不敢!”

他瞪她,突然向她伸出手。

“別過來!”祝融融有了之前的經驗,戒備的看著他,緩緩蹲下身,死死抓牢船沿。

誰知他只是嚇唬她,下一秒他已經跳進水裏。

盡管知道他的泳技,但湖水水系覆雜不比泳池,祝融融趴在船沿,死死盯著水面,滿臉焦急。

一分鐘後,水面越發平靜,他始終沒有露出水面。

“元燁!”她焦急的喊。水面寬闊,哪有他的影子。

又過了半分鐘,她聲音帶著哭腔:“你別嚇我了!”她喊,並開始手忙腳亂的脫牛仔短褲。剛脫到一半,“嘩啦”一聲,從水裏冒出半個身子。

元燁趴在船舷,抹一把臉,聲兒帶著笑意:“你脫褲子幹嘛?”

祝融融不顧滿臉淚水,提上褲子,拿水使勁潑他:“你就曉得欺負人!你就曉得欺負人!你別上船了!樂意在水裏呆著你就呆一輩子!”

元燁也不計較,撿回槳丟到船上。然後雙手一撐,利索的翻身上船。

“哭什麽?”他問。

“……”船頭的人背對著他,嘟著嘴不說話

“擔心我?”他湊上去。

“……”摳手指,生悶氣。

“說話!”

那小人兒聲音悶悶的:“誰擔心你!”

他本不是個會哄女人的主兒,這便不再理她。

小船一路向前,破水而行。晚霞如火,潑灑於西邊。船過之處,槳聲濤濤;白鶴清鳴,拍水騰空;前方荷葉連天,幾對白頭鴛鴦,在荷隙間交頸嬉戲。除此之外,水天茫茫,再無雜音。

七月正值酷暑,雖是夕陽,照在身上依然炎熱難耐。祝融融以手做傘,遮擋太陽,卻還是被烤得滿臉通紅。

船在荷花叢中停下,祝融融氣呼呼的呆了會兒,見沒了動靜,轉過頭偷偷去看。

那人附身摘一張巨大的荷葉,小心撕爛四個角,手指翻飛。這會兒抽空瞥她一眼,她哼了一聲,回過頭。

不一會兒,一頂荷葉做成的綠色小帽滾落到腳邊,她嘴角上揚,拾起來戴在頭上。

轉過頭去,元燁正摘了一朵蓮蓬,剝開蓮子,放一顆在嘴裏嚼。

見她目不轉睛盯著自己,元燁又取出一顆蓮子,剝皮,然後用牙咬掉一半,吐出來遞給她:“吃不吃?”

祝融融嫌棄的皺眉:“你咬過的!惡心!”

元燁不再理她,將另一半也放嘴裏吃掉。

祝融融盯了半晌,終是忍不住,湊上去問:“好吃嗎?”

“好吃。”

“什麽味道?”

“脆的,甜的。”他又問她,“要吃嗎?”

點頭。

這回元燁將蓮子裏的綠芯遞給她,祝融融高高興興的接過來放嘴裏嚼了兩下,苦得焦頭爛額,直吐舌頭。

元燁指著她哈哈大笑。

原來綠色的是蓮子芯,很苦,不能生吃,只能用藥。

祝融融哪裏想到不茍言笑的元燁也會捉弄人,想動手又怕惹毛他,只好又坐回船頭,小臉再次氣鼓鼓。

元燁當然也不會去哄她。

湖水清澈如鏡,得名鏡湖。這片碧荷伸展在湖水中央,蓮花已開,白色粉色,零星點綴在碧綠的荷葉之中。有蜻蜓,有蛙鳴,還有一行白鷺。

四面青山如黛,等太陽完全沒入山溝,瞬間清涼許多。

祝融融索性在船頭躺下,荷香隨風,小船晃晃悠悠。她脫了鞋,腳一半浸在水裏,渾身細數不盡的舒爽。不一會兒竟睡著了。

元燁的目光在那截蓮藕般的白皙小腿上停留片刻,便低頭繼續摘。等祝融融一覺醒來,天色已暗,船身裏蓮蓬堆積如山,船也徐徐滑向歸途。

當天晚上,王嬸將蓮子百合粥熬得清爽甜糯,濃稠甘甜。

那時元燁靠在沙發上看直播的美國隊橄欖球決賽。祝融融在一旁喝粥,順便用手機與度娘不恥下問。

十分鐘後,祝融融端著碗走上前去:“有比賽怎麽不叫我?”

那人緊盯電視,頭也不擡:“你看得懂嗎?”

小胳膊一輪:“誰說我看不懂,我最愛的運動就是橄欖球!”她坐到他旁邊,盯著電視機,裝模作樣的問,“比賽進行到哪裏了?對了,你最喜歡哪個球星?我最喜歡左邊鋒,威爾艾奧赫!你呢?”

元燁的目光終於從電視,移到她臉上:“艾爾威奧赫什麽時候改名字了?”

“……”懵圈。

元燁漂亮的眼睛裏盡是促狹。

“!”祝融融羞憤難擋,忽的起身就走。

元燁拉住她,他依然面帶笑意,他笑起來傾倒眾生,真是好看極了。他說:“坐這兒,陪我看。”

“哦。”她將那張比剛才的晚霞還紅的臉,深深埋進碗裏,半天都不敢擡起來。

一星期後的清晨,祝融融將自己鎖在廁所裏,盯著試紙上的中隊長,大腦一片空白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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